沈川有些恍神。
但很快,强烈的求生欲,压过了他内心的羞愧,他伸出手去拉沈岁欢。
“我、我错了……岁欢……求求你,原谅我,等我出去,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他的膝盖微弯,抓住沈岁欢的裤腿。
沈岁欢冷冷地看着他,沈川扬着头,与她对视。
从她漠然黑眸里,他仿佛看到一个画面——
岁欢跪在地上,瘦弱的身体不停颤抖。
她死死拉着他的裤脚,脸上沾满了泪水和灰尘,眼睛里是无助的哀求。
“三哥……求求你,我不想坐牢……你是知道的,我没有碰过熙熙的项目,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可以帮熙熙背锅,但你送我出国好不好?求求你了三哥……”
她的哭声那么绝望,几乎碎裂。
画面里,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没有一丝动容。
就像此时的岁欢看着他的眼神一样。
他甚至觉得她这副狼狈的样子很丢人。
“岁欢,这件事必须有人承担,去坐牢。这样才能消减那些消费者的怒火,熙熙才能完全摘干净。”
他亲手掰开了她紧抓着自己裤脚的手指,任由她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此时的沈岁欢也说,“这件事必须有人承担,去坐牢。这样才能消减那些消费者的怒火,宋妍熙才能完全摘干净。”
沈岁欢讽刺的笑着,弯腰把他紧抓着她裤腿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锥心刺骨的疼痛和悔恨,瞬间将他淹没。
沈川感觉身上的力气尽失,身体一软,跌坐在地。
那些画面是怎么回事?
岁欢明明好好的站在这里!
他看着眼前这张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脸,冷漠,疏离,带着深深的嫌弃。
再也没有了从前的依赖和孺慕。
“岁欢,我错了。”
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每说一个字,干涩得像被刀片划过。
“我错了……”
沈岁欢冷漠地看着他,他的后悔在她眼中毫无价值,他的忏悔在她心里激不起半点波澜。
这些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因为他还没有真正体会到前世所受的万分之一的痛苦。
现在不过是刚刚开始!
夜晚的看守所,阴冷潮湿。
同监室的人,对他这个新人进行“欢迎仪式”——对他拳打脚踢。
他反抗了,但一个监室八个人,七个人一起揍他,不过片刻,他被打的遍体鳞伤。
沈川蜷缩在冰冷的床位上,他被排挤到紧挨着散着恶臭的厕所角落。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钻入他的鼻腔,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闭上眼睛,到后半夜才睡着。
梦中,他恍惚间,看到岁欢穿着灰扑扑的囚服,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她在监狱里受尽了苦楚,被人殴打,被人为难,被人肆意欺负,脸上身上布满了青紫的伤痕。
后来,她病了,得了癌症。
生命的最后时刻,她鼓起勇气,给他打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