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镇上,有些军属会去附近的棉纺厂打零工,一天要工作十个小时,一个月下来能挣一百块钱。
纪青文这次帮忙摘苹果,前前后后也就忙了六七天。
温寒烟在这期间,每天都准备三顿饭,餐餐有菜有肉,伙食好得就像过年一样。
要是按常理算工钱,一天给五块钱就足够了。
纪青文正洗着衣服,满手都是泡沫,听到温寒烟要给工钱,她赶忙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就要把钱塞回去。“寒烟啊,这钱我不能要。”
温寒烟按住纪青文的手,一脸诚恳地说道:
“大姐,您一定得收下。而且我还有事想请您帮忙。我打算出趟远门,估计要很久才回来。
您在军属里威望高,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希望您能多帮着郭爽,照顾一下我家。”
纪青文看似大大咧咧没什么文化,实则心思细腻、十分通透。
她一眼就察觉到温寒烟眼神里的决然,这种眼神她并不陌生。
她在自己丈夫汪白杨的眼中见过,在那些奔赴战场、视死如归的官兵眼中也见过,那是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明知前方危险重重,却毫不退缩的坚定。
“妹子,你这是要干啥!”纪青文一把抓住温寒烟的手腕,焦急地问道,“你该不会是想不开,要去做什么傻事吧?”
这些年,纪青文作为军属,见过太多的人情冷暖。曾经有一对新婚夫妻,结婚还不到半个月,丈夫就奔赴了战场,这一去就再也没能回来。
妻子得知丈夫牺牲的消息后,表面上很平静,不哭也不闹,把家里的事情都安顿好后,便独自一人前往丈夫牺牲的地方。
她去了丈夫驻扎的营地,睡了丈夫睡过的行军床,还喝了丈夫在信里提到的山泉水。
做完这一切后,在一个平静的夜晚,她静静地躺在丈夫的墓碑前,永远地闭上了眼睛,用自己的生命奔赴那份炽热的爱。
她的离去悄无声息,却又无比震撼。
前线那些已婚的官兵们得知后,纷纷给家里的妻子写信,苦苦哀求她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然他们在战场上流的血、付出的生命就都白费了。
此刻,温寒烟的托付让纪青文心里直慌,就好像看到了当年那个绝望赴死的女子。
“再说了,路连长还好好的呢!”纪青文满心担忧地说道。
温寒烟心里十分感动,笑着安慰纪青文:
“嫂子,您这说的什么话呀,我怎么会去殉情呢?我爷爷奶奶还等着我养老,狗蛋和小欣也需要我照顾,我身上的担子重着呢,哪能轻易敢死?
现在水果生意刚有点起色,我想去外面闯荡闯荡,寻找更多的机会。”
纪青文听了,心里还是有些怀疑:“你没骗我吧?真的只是出去做生意,不会做傻事?”
温寒烟挽着纪青文的胳膊,半开玩笑地说:“大姐,男人哪能让我为他寻死觅活的呀!您说是吧?”
花了两三天的时间,温寒烟把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临走前,她托人把宋明姗从看守所保释了出来,还打听了王悦的近况。
不得不说,王悦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为了逃避去拘留所,她竟然把已经愈合的伤口撕开,还自己捅了自己一刀,听说当时血把床都染红了。
现在她还住在医院里,有警察二十四小时看守。
县城的警察也赶来了,还带来了王悦犯罪的铁证,是她和老光棍之间的交易明细。
她花钱指使老光棍绑架囚禁宋明姗,又怕老光棍反悔,就和他签了一份协议书,上面还有两人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