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璞玉的坟墓在老万道长的西边,位置上往后撤了四步用以表示对前人的尊敬。
位置靠后这点云调能理解,但为什么是西边,老万道长的坟墓东边又不是没空着。
道家的老传统里以东方位为尊贵,万璞玉是道阳观的第二任当家,是老万道长身后紧接着的第二人,理应埋到东方位去。
伙计们只是听吆喝办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在是罗师兄听见动静,扔下手里打扫的抹布过来解释,
“哎呀呀,云调师弟,是这样的,”
罗师兄把他扯到阳光下面晒着说,
“当家是咱道阳观名义上的第二人没错,但咱还有实际上的第二人呢,”
“东边的位置,是给云玉师叔预备的,打老当家还在的时候就留下了。”
罗师兄说着,朝东边的空地努了努嘴。
东边的空地确实有被人为翻动修整的痕迹,但明显很陈旧了,是很多年前动土的。
当年,师爷也是想把父亲带回来的吧……
云调在心里这么想着,忍不住就咬起牙。
因为不得已的理由,却只能把父亲悄悄的葬在无人知晓之处。
初二那天刚听万璞玉这么说的时候,他情绪上头无法理智思考,现在冷静下来想,也能明白师爷所作所为的意义。
死去的人已经对不起了,但他还要为活着的人负责。
云玉的死不能公布出去,就像黄泉宝书就是南火剑的秘密一样要被守住。
这么开始想,就没有人能控制住心里不难受。
罗师兄看出了他表情代表心情的转变,连忙又说,
“坏事儿,是我多嘴了,你别往心里搁。”
云调心里才不糊涂,罗师兄精明的像是要成精,才不会说出来之前没考虑到会影响他的心情。
于是云调平静了一下情绪,转头看向他,声音放的很低,
“那我爸葬身在哪里,你知道吗?”
罗师兄调了一下眉,装模作样的四下看看,才凑近一步回答,
“哎呀师弟你这话说的,”
“我那时候还是个豆芽菜呢,有啥事儿能让我知道啊。”
……神秘兮兮地说了些废话。
云调微微扬起下巴,学着万璞玉以前的样子,低下眼神看人,
“你要是不知道,来找我说什么。”
“你那时候小,你后来不是长大了么?”
云调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扫视着他,扫的罗师兄控制不住的心虚,低头讪笑起来,
“哎呀,后来我不是被当家配到鞍山去了嘛,你听我这口音,我在那边不是待了一天两天,”
“这中央的事情,我们地方上消息不是很灵通啊。”
见云调还在打量他,罗师兄咬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拽起云调的袖子,带他往宅院的屋子里走,
“这儿人太多了,您要真想知道,跟我进屋聊。”
云调跟着罗师兄进了他刚才在打扫的房间,房间烧了火炉又开了空调,暖烘烘到让人一进去就觉得嗓子干。
“云调师弟,我只能说这是我之前无意中听到传言,不保真的昂,”
“您要是想探究真相,也许只能等您成了咱的当家,才能办到了。”
云调终于明白他的意味所在,专门绕了一大圈,合着在这儿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