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昀心底有无数疑问,“线索断在军中?”
警署权力很大,在新海城几乎是横行霸道,谁敢跟警署对着干,保准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但军中的人除外,军警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能让陈鹤德这个警署副署长屈尊来找程牧昀,线索一定断在军中,而且还是个权利极重的大人物。
陈鹤德拍手鼓掌,“不愧是少帅,一语中的。”
程牧昀没时间跟陈鹤德恭维,“是谁?”
陈鹤德却没有直说,“前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查白银流失案,大量白银被送到了洋人的船上,远上西洋,证件齐全,毫无破绽,少帅知道唯一的不寻常是什么吗?”
程牧昀没有耐心:“什么?”
“那些银锭的正面,皆是打着铭文的缴纳折银。”
各地商会字号,定期缴纳足银,为了方便分辨,都会在溶银的时候打上自家烙印,而这些银子,经由财政分发到各地,一般根据铭文,就能判断是分发到什么地方的银子。
程牧昀觉得脊背一凉,“什么铭文?”
“民宝成,双寿纹。”
新海城宝成银楼,很多商会在此筑银,双寿纹就是两个圆圆的寿子印戳。
程牧昀立刻想起了账本上梁绍尊送给洋人大量白银。
因为双寿纹的银锭,常用作军饷。
男人警铃大作:“你想说什么?”
陈鹤德却摇摇头,“我千辛万苦抓了一个知道内情的男人,却撬不开他的嘴,最后还被少帅给杀了。”
戏院里的那个男人。
程牧昀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跟鸦片无关的事情,他一概不想知道。
“陈某知道程少帅和梁公子向来交好,所以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找上少帅。”
上次戏院死了的男人,是梁绍尊的人,查的是白银流失案,线索断在梁绍尊。
这次查的是鸦片案,线索断在军中,而梁绍尊,就是陈鹤德想查却查不了的人。
陈鹤德之前不确定程牧昀会不会站在梁绍尊的对立面,这次有关鸦片,他可以笃定,程牧昀一定会追查到底。
既然他的手伸不进去军中,那就找一个能伸手的人。
对鸦片恨之入骨的程牧昀就是不二人选。
程牧昀皱眉,“跟梁绍尊有关?”
他这么一问,陈鹤德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既然程牧昀这么问,就说明他已经怀疑梁绍尊。
陈鹤德还担心程牧昀会包庇梁绍尊,现在看起来,应该不会。
“鸦片运输,走的不是商线,是军线,东州往新海城的运粮通道,谁家管着这条线,谁就牵扯其中。”
军需处管着。
军需处长的公子,又是往外面送白银,又是往内陆运鸦片。
一切都串起来了。
程牧昀却不太相信,“绍尊不碰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