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芳依一路都低着臻,心中挣扎不已,自己身子已不再清白,平日里虽是思念墨天痕,却从未想过如若二人重逢,自己该如何面对他,此时听到这话,突然抬头,眼中竟是泪光涟涟:“我原以为你回不来了!这半月来,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墨天痕不料她突出此语,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却听柳芳依又道:“可你一回来,却想着如何把我带离魔窟,这般恩情,你让芳儿今生如何偿还?”她自觉已配他不上,却不想男儿仍不曾对她离弃,心中更是忐忑。她原已失却活下去的信念,全凭墨天痕回归才重拾活下去的勇气,眼前少年对她之意义,已逾越世上任何一人。
墨天痕虽知她对自己心有爱慕,却不知自己已是她的精神支柱,局促地道:“柳姑娘,你我相识相交,很是投缘,我救你也是应该,不需要报答的。”柳芳依听了,也不知是感动还是难受,竟一头扑入墨天痕怀中痛哭起来。墨天痕被她此举弄的手足无措,只得呆立原地,任由她将泪水打湿衣襟。
过了好一会,柳芳依哭的乏了,这才惊觉自己举动唐突,连忙退开,不好意思道:“墨公子,我……”
墨天痕知她对自己情根深种,所以方才会情不自禁,真心流露,望着眼前人清减消瘦,哭的梨花带雨,他也很是感动,但他前有梦颖,后有紫薰,皆是不可负之人,再面对如此痴心相对的女子,心情难免有些复杂,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顺了顺佳人额上几缕凌乱的丝,道:“早些休息吧,这才半月时间,你就瘦成这样,对身子不好,待到镐京,我定会请人帮你调理回来。”
男儿温柔关怀令柳芳依很是受用,她乖巧点头应道:“嗯,不过柳府中还有一些老人需要遣散,我不能一走了之,能否稍待半日?”
墨天痕心道:“梦颖未落杨宪源之手,加上官府众人在城中寻访多日无果,说不定她已不在城中,再在此停留并无意义,不如先回西都请贺老阁主帮忙,他们精通追踪技巧,想必也好找一些。”于是便答应下来,二人约好明日动身的时候,墨天痕目送柳芳依回房,这才返回自己的厢房。他原本想与寒凝渊再讨论一些快活林事宜,却见别院内灯火已灭,想必同伴都已睡去,只得摇头笑笑,打了盆热水草草洗漱了一番,上床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墨天痕便起来寻寒凝渊商议起今后对策,不料却见寒凝渊已收拾停当,一副要出的样子,问道:“寒大哥,你这是……”
寒凝渊见到他,道:“来的正好,我有一事需与你说。”
墨天痕见他面色严肃,好奇道:“寒大哥请说。”
寒凝渊正色道:“我另有要事需办,此去西都就不同行了。非但如此,我还想向你借一个人。”
墨天痕不解道:“向我借人?”
寒凝渊点头道:“不错,我此行亦是向东,但终点并非镐京,而是往东京邑锽,面见醒世三圣!”
紫微圣君舍稷,太微圣宦孝臣,天市圣民为天,三人合称儒门醒世三圣,乃是当今儒门掌教孟九擎的师辈,无论在朝中还是在儒门皆辈分尊隆,地位崇高,是当世仅见的大儒。三人入朝已有七十载,先后辅佐过锦朝三任君王,如今虽已退居幕后,但仍德高望重,哪怕仅出只言片语,便能震撼朝野,让人不敢轻视。
墨天痕身为儒门子弟,自然听过三圣名号,震惊之余,仍是不解道:“我们在西都即可借用缉罪阁之力,为何还要舍近求远,求助儒门名宿?”
寒凝渊道:“快活林在鸿鸾展露实力不过冰山一角,却足以颠覆一城格局,若要剿灭它,必然需动用朝廷兵力,然而缉罪阁虽有抓捕之职,却无调兵权限,与诸家神将也不算关系密切,能动的力量有限,未必能提供太多援助,三圣久居朝堂,门生遍布,影响深远,若能说服他们,再由他们在圣上面前担保,那么只要神将有暇,出兵不难矣。”
墨天痕恍然道:“原来如此,那你所说想借一人,又是指谁?”
寒凝渊微微一笑说道:“三圣隐居幕后,平常人自然难以得见,且我人微言轻,所谏之言他们未必肯信,所以我此行需一人帮忙引路担保。”
说话间,晏饮霜已换上了当日醉花楼大战时所穿的紫袄金褂从房中走出,墨天痕见她劲装负剑,整装待,顿时想到关窍:“寒大哥是想用锦绣叩关,换得三圣信任?”
寒凝渊点头道:“不错,所以想请你的晏师姐陪我走这一趟,还望墨贤弟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