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光中,一人身披袈裟,一头金色舍利汇聚,眉间朱砂殷红一点,两鬓华斑白垂落,法相庄严,正气凛然,竟是墨天痕当日在寺中所遇佛者——众生彼岸·烈如来!
“前辈!”墨天痕惊见烈如来驾临,不禁欣喜万分。
烈如来向他施以佛礼,道:“墨施主,无恙乎?”
墨天痕赶忙摇头道:“无妨,无……”话到一半,却足下一软,跪倒在地。他早已受伤沉重,气空力尽,全凭满腔信念与正气撑持才得以站立至今,此刻见强援到来,心下一宽,再也支撑不住。烈如来上前按住墨天痕肩头,将一股精纯佛气缓缓度入他体内。墨天痕稍有好转,正欲抬头道谢,却见金成峰已大步流星,举掌攻杀而至,忙叫道:“小心!”
岂料烈如来头也不回,拂袖抬掌,正对上金成峰怒杀之招!双掌相接一瞬,破碎大殿剧烈震荡,断壁残垣再度崩毁!烈如来纹丝不动,足下沉陷半寸,金成峰却是——喷血倒飞!
金成峰狼狈落地,神金八蕴出“空隆”声响,将他背脊隔的生疼,惊惶的望向烈如来。若说第一招烈如来得偷袭之利,自己不是对手,倒情有可原,可方才是自己全力一掌,竟被与来人一掌轻松击退,那二人实力差距,就仿若云泥之别!
“臭秃驴,你要管闲事吗?”金成峰一擦嘴角血迹,恨恨道。
烈如来收回渡气之掌,转身合十道:“金施主,贫僧此番前来,只想劝你——回头。”
金成峰不解道:“回头?回什么头?你要与我闲聊,就先让开,让我杀了这小子,再与你慢慢聊!”说着便要上前。
烈如来不动声色,横移一步,挡在墨天痕身前,口宣佛号,道:“妄造杀业,当果报自身。”
金成峰忌惮烈如来身手,顿时止住步子不敢上前,怒道:“秃驴,不要在那说鸟语!老子我听不懂!”
烈如来依旧古井无波,道:“金施主,你经商多年,为达利益,使些商人手段,不犯大错,倒无可厚非。”随即,半阖佛眼陡开,铿锵道:“但你近些年买卖人口,为一己贪欢,令多少无辜家庭破碎,骨肉分离,阴阳两隔?此大节之亏,贫僧便绝不能知而不为,放任自流!”
金成峰不屑道:“爱管闲事的秃驴,老子赚老子的钱,怎么赚,跟你有屁的关系?”
烈如来却反问道:“钱,真有这么重要吗?”
金成峰听了,不禁仰天大笑起来,讥讽道:“秃驴,你是诚心想笑死老子吗?你看儒门的那些穷酸,为何打破头都要当官?因为当官就有权,有权就能有钱!你们佛门一向自命清高,但修庙做法事,包括修行吃食,那样不花钱?没有钱,你们口口声声说的什么大仁大义,什么兼济天下,就都是个笑话!所以,这世界,最重要的,就是有钱,有钱,就拥有一切!”烈如来悲哀的摇头道:“有钱不等于拥有一切,你失去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金成峰不屑道:“那又如何?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失去了我不想要的!什么狗屁善良正直,慈悲为怀,这都是你们这些虚伪之人诳人用的,谁他娘的稀罕帮助那些低贱的下等人?”
烈如来闭目沉声道:“人生平等,何来贵贱。”
“哈!”又是一声不屑讥笑,金成峰驳道:“不要贵贱,天下要皇帝做什么?你们三教要教主做什么?是人就得有贵贱,上等人生来就注定要号令下等人,而下等人生下来就只配跟狗一样被上等人驱使!”
“哎……”一声轻叹,烈如来缓缓放下双掌,无奈道:“你若仍肯悔改,今后本分经商,一心为善,为天下苍生贡献一份心力,或能一洗前尘业报,还以清净之根。”墨天痕一听,知晓烈如来不愿妄造杀业,希望劝金成峰弃恶向善。以金钱山庄财力而言,若金成峰肯如此而为,对天下苍生乃是莫大的恩惠,但若他真如此而为,自己报仇,岂不是与苍生福祉为敌?想到此处,他内心不禁纠结万分,不知该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