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远明微微一笑,道:“那两个领钱办事,忠心护主的卫士,难道就不无辜了麽?他们不走江湖,只是出个公差,就横死在血钗手下,难道不觉得太惨了麽?”
看南宫星不语,唐远明走到凉亭边上,负手远望,淡淡道:“远处那片山林荒芜危险,寻常人不管是走进来,还是误打误撞迷进来,遇到野猪野狼,没有自保的本事,被咬死吃掉,能去怨谁?”
“伤人的狼和野猪,自然会有猎户去杀,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猎户是为了吃肉,不是为了报仇。更不是为了让狼不再吃人。”唐远明似乎在暗示什麽,缓缓道,“更何况,人人都以为自己是猎户,殊不知,皆不过是强弱不同的狼而已。”
南宫星沈默良久,叹道:“看来,唐掌事是铁了心要让香坠为玉捕头顶下这桩大罪了。”
“这话是从何说起。案犯是谁,自有官府定夺。唐门多年来与朝廷关系紧密,不过是为公门兄弟略效犬马之劳而已。”唐远明走下凉亭,背对着他道,“我已差人去给香坠上药,至於这个无辜的女人能活多久,就看何时能揪出真凶了。”
走出几步,他又停下,扭头道:“镇南王的二公子和三公子,昨日已经进了蜀州,四公子身体抱恙,但也住进了蜀州边上的王府行辕。血钗能挡多久,能挡下几个,轻重缓急,你自行掂量吧。”
南宫星矗立凉亭思忖片刻,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不知不觉,他被唐远明牵着鼻子,竟成了最着急的那个。
其实文曲潜伏在唐门,若是再犯下什麽泼天大案,对唐门也是致命的打击。
可唐远明一直气定神闲,倒是让他心绪难平,莫名成了急先锋。
偏偏他还没什麽办法,因为不管是想救玉若嫣,还是想救其余无辜的人,亦或是为冯破报仇,他都只有继续查下去。
离开养性园後,南宫星径直去找了罗傲。
他此前与罗傲面谈过两次,结果都不甚愉快。
但他决心再试一试。
朝廷中人在唐门中堂後院辟出了几个相连住处,总计在此驻紮了三十余人,大都是西南四州颇有名望手段的捕头。
可惜年铁儒夫妇不在,冯破死後,南宫星就只剩下冯破老部下中两个熟人,关系还并不算深。
一位捕头通报之後,不过须臾,罗傲便匆匆从里面出来,站在了南宫星面前。
此人看起来文质彬彬和颜悦色,样貌颇为清俊,若是不穿黑衣皂靴,的确像是官宦家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