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箱已经取下放在地上,一身僧袍多处补丁,灰蒙蒙仿佛许久不曾洗过,斗笠捏在手中,颇感燥热般向着头颈扇风。
南宫星眉心紧锁,只看这背影,他也能确定,自己与这个僧人并不相识。
“南宫少侠,这位法师今晨上山,唐掌事与他谈过後,他便要来找你。”那唐门弟子一直留意着楼梯这边,一见南宫星下来,便急匆匆迎到面前,开口解释。
听到这话,那高瘦僧人也转过了身。
如身材一般,僧人的脸也清瘦得很,满面苦行僧的味道。
可他的眼睛,却炯炯有神,透出一股逼人的光,不怒自威。
那不是僧院中能修行出的气势。
南宫星略一颔,找了张空桌坐下,一指对面,朗声道:“禅师请坐。”
那僧人开步张膝,大马金刀一跨坐下,开口道:“不敢,贫僧受戒十载,去年才成了具足比丘,哪里能叫什麽禅师。”
南宫星微笑道:“那,敢问比丘师父法号?”
“贫僧微嗔,盼能证悟空性,早入无嗔境界。”他嗓音嘶哑粗犷,十分响亮,似乎并不习惯窃窃私语,每一句都沈稳浑厚,唯恐旁人听不真切似的。
南宫星微感讶异。
并非是他听说过此人法号,而是他看到旁边落座的崔碧春,脸色忽然变了。
“碧春,你怎麽了?你认识此人?”他立刻柔声问道。
崔碧春面颊紧绷,红唇紧抿,可那干涸近枯的漆黑双眸,却仿佛泛起了一点水气,她沈默片刻,才轻声开口,语调微颤道:“微嗔是为无嗔,还是为前尘旧事?”
微嗔苦笑道:“若能真的无嗔,贫僧又何必来此,找这位南宫少侠。”
南宫星左右一望,心中忽然一道光芒闪过,道:“看来,这位比丘师父找的其实并不是我。”
崔碧春摇了摇头,轻声道:“也不是我。”
微嗔哈哈一笑,朗声道:“可见到你,我心中一样十分高兴。小二,上一坛好酒!”
“微嗔师父并不持戒?”南宫星疑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