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对付冯莺的时候一样,霍瑶瑶口气亲切,如叙家常,一句句先将香坠的底细问了个遍。
香坠的生平乏善可陈,靠霍瑶瑶的本事,她连差不多刚记事时的情形都回想得起,真是把自己的出身来路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她自小是被弃的女婴,亲生父母家里什麽情形,老鸨也说不清,只说捡来的时候一身青紫还以为已经没命,结果一个歌妓心下不忍,请来郎中推宫活血,硬是给救了回来。之後她就长在勾栏之中,五岁学唱,七岁习舞,模样是个美人胚子的缘故,省去了给人当丫鬟跑腿的关卡,也免去了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婊子生涯,靠着色艺俱佳,没开苞时就成了妈妈手下的头名清倌儿,赚下了百里声名,财帛无数。
无奈她所处的院子没有养清倌儿的先例,到十六岁,还是不情不愿挂了花牌,成了芸芸众妓一员,日日笙歌醉,夜夜换新郎。
直到因艳名被唐家选中,招待贵客,风平浪静的生活,莫名终结,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欲哭无泪。
香坠口舌不够伶俐,说起话来温婉迟缓,一番询问到最後,比在冯莺那边足足多费了一倍功夫。
不过情报并不复杂,霍瑶瑶看上去反倒轻松许多,最後额上连一点汗光都没见。
“昕姐姐,你还有什麽要问麽?”她收拾一下东西,望望外面天色,“要是没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先吃饭去,我一早起来就被揪来忙活,肚子都咕噜咕噜要造反咯。”
唐行妙微笑道:“那就在此处吃吧,不远就有夥房,我去通传一声,片刻就能备好。还请列位稍待。”
南宫星知道唐家急着让他们尽快把嫌犯审清,便点头道:“好,那就有劳行妙兄费心了。顺便知会门主一声,就说香坠姑娘咱们已经问过,确实和此事无关,还是请……”
“啊!”
这时,霍瑶瑶忽然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声惊叫,打断了南宫星的话。
唐昕也失去了镇定,颤声道:“小、小星……这……这是怎麽……回事?”
南宫星闻言,扭头望去,心里也是猛地一惊。
香坠坐在桌边,神情依旧恍惚,面上还带着回忆起曾经生活的恬淡微笑。
但几道乌黑血痕,却已从她的眼角、口鼻和耳孔之中流下。
唐昕急忙起身过去,伸手探了一下鼻息,蹙眉道:“糟,已经……气绝了。”
霍瑶瑶脸色大变,急忙匆匆把自己手上的小包袱往桌面一放摊开,哭丧着脸道:“我带的东西都在这儿了,我……我没给她下毒。主人,你……你可要信我啊。”
南宫星看着香坠方才还白里透红的面颊转眼就已透出一股青黑之色,缓缓握紧拳头,沈声道:“行妙兄,看来,得先请贵门高人,来验验毒了。”
唐行妙脸上的笑容也已消失。他迅起身,道:“南宫世兄稍待,小弟去去就回。小弟回来之前,还请不要离开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