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到驿馆,趁着四下再无明军,那小卒便凑至校尉身旁,低声道:「主人,看来一切如八荒教主所料,这南明新朝初立,各部门之间联系较少,他们对这接收审查松散许多,只待明日,这寿春便该换个主人了。」
这校尉自然便是萧逸所扮,按照夜八荒的计划,他顺利劫得粮草,并带着一群北军冒充起了明军,他身为大明昔日的二皇子,对这接收之时的审核过程倒是有些了解,趁着城中疏於防备,便带着陆祁玉混入城中,此刻既然已是十拿九稳,萧逸自然面露得意之色:「哼,惊雪仗着『饮血』之威,早已不把天下男儿放在眼里,而今我倒要看看,当她知道了这新运来的粮草之中施了师傅的『软骨符』,她会如何应对。」
「也不知这『软骨符』威力如何?」陆祁玉在旁喃喃道。
萧逸摇了摇头,朝着四周军士看了一眼,便低声道:「师傅安排的东西自然不会有问题,当务之急,是寻一处能随时撤离的路。」
陆祁玉心领神会:「主人放心,来时路上我已留意了城门之处的云梯以及门闸所在,等明军吃饱喝足,我们便可趁机溜走。」
萧逸满意的点了点头,身旁这群正在铺床叠被的北军,自是不知她二人的密谋,运粮一队需要几百来人,若要撤离自是难如登天,从一开始,萧逸便只想着与陆祁玉二人撤离,至於这北军扮演的运粮队,自是留在这里来平息惊雪的怒火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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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波府内宅,慕竹悄然走向床檐,静静的望着床上躺着的萧启,心中却是有些五味杂陈。
她受南宫迷离「移心」之术,体内如今这颗心,便是眼前这位一向乖巧的徒儿的,这一次重伤痊愈,似乎也没什麽大碍,可她总觉着,这个世界,变了。
她的修为还在,她的学识还在,可一旦用到这些,她的心中却是油然升起一股陌生感,她昨日耐心的将父亲留下的笔录看完,对南宫此次的施术过程已然完全了解,按照她的估计,萧启今日便会醒来了。
望着这个双眼紧闭着的毫无生气的傻徒儿,慕竹微微摇了摇头:「当真是个痴儿。」
她揣摩半晌,却是伸出一只玉手,微微的叹了叹萧启的鼻息,依旧是呼吸全无,这样的动作慕竹今日已是第三次了,她自己都难以想象,一向心如止水的她为何今日会有如此急切的心境,素手轻轻探过鼻息之後,慕竹并未急着收回,素手轻移,却是搭在了萧启白净的右脸上,萧启今年才满十五,但因体内圣龙血脉之故,萧启的育已然接近成年之人,不但喉尖凸起,连那鼻唇之间也生出了些许黑须,慕竹抚在他脸上的手微微划过,竟还觉着有些刺手,可这股细微的触感却又让她觉着分外亲切,或许是有感於这痴儿竟能舍弃性命来救自己,或许又是因着体内这颗心原是他的缘故,慕竹只觉眼前这位徒儿亲切无比,竟是有些舍不得松开手来。
「痴儿,你究竟什麽时候醒来啊?」慕竹摇了摇头,面上渐渐有了一丝温馨的笑意,灵澈的双眸一直盯着萧启这张俊俏的脸,越看越觉着心中满意:「启儿,该醒醒了!」
「启儿,该醒醒了!」这一声温柔而清澈的声音透过萧启尘封的耳朵,径直传入到萧启的脑海之中,萧启浑浑沌沌的度过了十余日毫无意识的时光,直至此刻,才觉着有一丝丝的感知,他的心渐渐恢复了过来,那一声天籁般的呼唤润物无声一般映入他的脑海之中,萧启微微睁开双眼,一睁眼便瞧见了慕竹那满是关怀的眼神。
慕竹见他真的醒来,倒是有些错愕,素手微微收回,倒也没有显得太过慌张,她依然盯着萧启,没有言语,只是微笑,较之曾经的淡漠表情,此刻的她仿佛春暖花开一般,令萧启心醉不已。
萧启感受着脸上的阵阵余温,他有些惊喜,却又有些黯然:老师看他的眼神让他想起了母亲,那是一种长者对晚辈的关怀,萧启心中微微不知为何竟是升出些许失落,隐隐约约的他竟是期望着另一种情愫。但无论如何,萧启能感觉得到老师对他的关爱,当下清了清嗓子,气息微弱的唤道:「老师。」
慕竹见他语音诚恳,刚呼唤完便要起身行礼,连声斥道:「你刚刚醒来,何必拘泥於俗礼。」
「咳咳,」萧启闻得老师此言,当即一阵轻咳:「谢,谢老师,咳咳…」
慕竹见他咳得厉害,当即不顾许多,探下身来,素手轻轻搭在萧启的手腕之上许久,这才缓缓点头:「你体内真气运转自如,已然有了生气,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