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许天蓉的殡葬丧礼,如期举办。
时值动荡之年,门派财帛窘迫,之后不几天就要举办门主即位大典,这场白事,倒是一切从简。
事情办得颇为急切,飞仙门的影响力又出不了滇州数郡,能在大典前匆忙赶来吊唁的武林豪客并不算多,名声最盛的,也不过是几个二流独行侠。通告虽也给四剑仙硕果仅存的陈季真去了一份,但此前李少陵、贺伯玉皆可说是死在飞仙门周遭,就算为了避免晦气,那位多半也不会拨冗到场。
来吊唁的寻常人中,最显赫的便是白云镇的长老,勉强可以算是镇长。
不过飞仙门上下两代弟子够多,暂住在镇上的一回山,倒是足够热闹。
袁忠义作为大师姐的未婚夫婿参礼,并无多少杂事,大可在旁站着静静观望。
借着丧礼的机会,还有不少年轻女子上山,打算投入门下,寻求庇佑,其中有无依无靠的流民,有父母丧命的孤女,还有些只为寻求靠山的女孩,拉拉杂杂,共有四十余个。
树大招风,白云山能养活的嘴巴有限,飞仙门内弟子总数,也有一条红线,不论如何可怜,真到了那个数目,便只能硬起心肠不收,请她们去白云镇上等着。
但如今飞仙门遭受重创,光是袁忠义亲眼见着死了的,都已不止四十个,这新来的一批弟子,起码能叫梯田上辛苦的姑娘们稍微省些力气。
因此丧礼结束,这四十多个新人,便都被留下,安置在了梯田边的长屋之中。
大安近来南北战事吃紧,张道安只派遣一名义子带着部下匆匆一拜,张红菱的母亲则仅修书一封,让女儿在这里做了代表。
只是这义父亲母恐怕谁也想不到,张红菱午前在灵堂代表大安朝盈盈一拜,午后便在客居之所被袁忠义剥掉一身缟素,肏得花枝乱颤。
丧礼一过,飞仙门中白衣骤减,姑娘们纷纷忙碌的,便成了迎新——新弟子,恰好来贺新门主。
为了尽可能多等来些江湖名人,大典的日期定在初六或者初八,若是到了初八还是没什么人,还能咬咬牙延后到初十。只是无论如何,不能拖到中秋佳节。
贺仙澄和林香袖忙得不可开交,曲滢滢来了月事腹痛休养,张红菱的胃口顶多在晚上占去一个时辰,袁忠义这下如鱼得水,乐滋滋四面开花,斩获颇丰。
等到初四这天,他将收集齐的物件往怀里一揣,跟贺仙澄打个招呼,下山往白云镇去了。
先买些姑娘喜欢的饰,东挑西拣拾掇一包,作为回去的搪塞借口,和讨那些女孩欢心的礼物,袁忠义逛了一圈,溜进暗巷,飞身越墙,到了藤花、云霞的住处。
一阵子不来,藤花往院子里又养了两只小黄狗,他这一跳进来,还真是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袁忠义哈哈大笑,蹲下先将两只汪汪乱叫的黄狗拎着脖子放到怀中,捏脸揉头,对着出来的藤花道:“你不是说最喜欢养虫么,怎么院子里又是鸡又是狗的?”
藤花一看是他,松了口气,包着碎花头巾小步迈出,撒一把拌糠料让群鸡啄食,小声道:“屋里的东西贵重,这些日子白云镇上来了许多会武的,我怕丢了东西,也怕许天蓉被人现,就买了两只狗,看家护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