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应该算是正常了吧,」萨马斯特说,「就算是梦,做了这麽久,也该醒了。」
琼恩不知道该说甚麽,「那就好,」他最後只能敷衍地说了一句,「所以你确实没办法?」
「我没办法,但你有。」
「我?」琼恩一怔。
他和欣布打交道并不多,关系一直平平,甚至有过冲突。但之前魔法女神要杀他,欣布曾经出手阻止,於他有恩。即便不论这个,她还是凛的老师,仅就这点,琼恩便无法袖手旁观。扎瑞尔特地将她收到书中,可能也有这个用意在。问题是他对银火近乎一无所知,哪有办法解决?
不,真要说起来,办法似乎还真是有一个……
琼恩沉吟半响,又摇了摇头。先,这方法目前没法用,存在关键的技术障碍;其次,就算真要用这方法,也得先徵求相关当事人同意才行,就像医生要给病人动手术,一定要先让对方签风险告知书,否则会很麻烦。但现在欣布这样子,自己显然是没法签字了,家属倒是不少,但琼恩总不可能去找她老妈或者姐妹们,她又没结婚,没有丈夫和子女,再往後算就是凛了。凛是她的学生,关系是很亲近的,代理一下也说得通,但小女巫刚刚天降横财,凭空获得巨龙之力的洗礼,现在正忙着消化吸收,谁知道甚麽时候能醒过来。
「你可以慢慢考虑,」老巫妖说,他应该不知道琼恩被维若拉诅咒的事情,只以为他还是心有顾忌,但也懒得多管,「这本书的力量很古怪,压制住了银火——不,准确地说,不是压制,是让银火暂时冻结住了。」
琼恩指了指欣布,银火在她身上熊熊燃烧,吞吐不定,这可半点不像「冻结」的样子。
「那只是表象,火焰的形态仍然存在,在动,但其力量被冻结了,」萨马斯特说,「只要她不离开这本书,情况就不会进一步恶化。」
「有没有可能自己好转?」
「没有。」
那就是只能永远做睡美人了。
既然暂时没有危险,又没办法解决,欣布的问题就先抛开,日後再说。「你有甚麽打算?」琼恩问萨马斯特。
老巫妖既然清醒,以他的智商,之前的事情就算没有完全想明白,基本也能推测个八九不离十。追究起来,他算是被扎瑞尔狠狠坑了一把,而扎瑞尔是琼恩的情人,现在她回地狱了,一切後续问题自然就得琼恩来承担。琼恩对此也没甚麽意见,他看得出来,萨马斯特现在的状态极度衰弱,真要现在就生冲突,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有甚麽好怕的。
「我的时间不多了。」萨马斯特说,「能听我说几句话吗?」
琼恩不知道今天是不是甚麽特殊日子,不是告别就是永别,先是送走女友回地狱,又看着女友的老妈魂飞魄散,现在又要听一位老巫妖交代後事。「请讲,」他在对面坐了下来,「如果你有甚麽心愿,我能帮忙的,会尽力而为——但太难的就算了。」
萨马斯特笑了笑,「我这辈子,彷佛大梦一场,恍恍惚惚,至今方醒。既然全是虚幻,从未真正经历,也就谈不上甚麽心愿未了。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倒是和你几次相遇,更没想到是你陪我走这最後一程——真是世事难料啊。」
「世事难料。」琼恩重复了一次,然後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老师教了我分裂命匣的方法,但他显然藏了一手,我只能将命匣一分为二。其中一个在龙狂迷锁的力量激到顶峰时毁了,这让我神智受损,若非如此,也不至於那麽轻易被邪蛇陛下和你那位情人骗过,另外一个我随身携带,用途估计你也已经知道。凯尔本就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所以故意放任我动迷锁,他是想如果这次能杀掉我,就可以一劳永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