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田铿站在门口,还是职业地假笑……反正在程莱眼中是这样,朗声送客:
「三位,请。」
……
外屋,周慧琴又跟程奶奶说了这一番事情,程奶奶急得跟什么似的,非要再给田大师添钱。弄得大师和田铿好说歹说,甚至都有点生气,才劝住程奶奶。
这就跟求人办事是一样的,他不收钱收礼,你还欠个人情,心里能踏实吗?所以一行人到了家,程奶奶也嘀咕说是哪天要回礼,不能占便宜。
程莱他们自然回自己的家,这下他倒是很尴尬了,本来就是了躲着,现在莫名其妙地坐驾驶座了,这车不开也得往前开了。倒是这程辛和周慧琴夫妻二人……他们吵吵闹闹了大半辈子,现在居然特别和睦,那种温情的气氛让程莱特陌生!
怎么着,被那个田大师给洗礼了?!
所以在家没待一会儿,程莱就打了声招呼,跑出去溜达——他的活动范围,就是家里那条胡同到胡同口的商店,再往外就不让出去了。
八岁小孩,能去哪儿野呢?程莱溜溜达达地走进商店,打算赊一根雪糕,再吹吹电风扇,他也想不出什么太好的休闲方式,毕竟他要是敢赊太多钱,程辛或许会揍他,但爷爷肯定会揍他!
慢慢悠悠,两边是红砖青瓦的平房,一想到1o多年后它们就会被高楼取代,不觉恍如隔世。
没几步,他就走到一间半旧不新的棕黑木屋前。这就是商店,其实也就是小卖铺,房子不小,货也不少,街里街坊的都上这儿来买东西。当然吸引顾客的不单单是日用杂货,这就要从当时的年份背景说起了。
98年,在这个手机引进刚几年还是按键机,精神享受和娱乐资源极为匮乏的年代,人民群众能消遣的方式,无非就是看电视,打打牌,打孩子和睡觉,注意,这里睡是个动词。
电视自然已经演变成彩电,就是频道太少就那么几个;打孩子……也不能老打,更不能没事儿打别人家孩子;睡觉,自己老婆,睡了那么多年,早腻了。有些勇士乐于睡别人的老婆,逮到了基本被打个半死,那时候互殴这种的判定情况还没现在这么宽泛。
所以只剩下打牌了,扑克和麻将。想过瘾,自然就来钱……于是乎,很多没人住小平房悄悄地装修,抹大白烫防水。屋里除了炕,地上就是几个沙和一张张小桌和大桌,一天的某个时间段,这些屋子嘈杂喧闹,人声不绝,噼里啪啦,甚是聒噪。往好听了说,静心布置的叫棋牌室、麻将馆;难听了说,就是小赌坊、小赌场。
而程莱家门口的商店,就是这么一个小赌坊。他们家的构造很奇特,一个能装下七八辆轿车空间大的大院子,因为坐落于是胡同把边儿,所以四周砌上围墙。朝南的木屋应该是原来就有,坐北的三间水泥大楼座是后盖的,中间是一片菜园子和一个大仓库。
更奇的还在后面,他们家把木屋当作围墙的一部分,紧挨着商店四五米靠西还安了个大铁门;东边围墙也安了小一些的铁侧门,就连后院的北墙,也安了个隐秘的木门。安这么多人干嘛?方便跑啊!后门和东门为了楼座的牌友跑,西门和商店方便在仓库里的赌客们跑。没错,就那个木屋也有后门,能直接进院子。
这么个大院子,1o多年后拆了,而开这家商店的人得了两个一顶二门市和一间普通的拆迁楼,继续开市和麻将馆……这家人姓于,老于家,也就是于杏红她们家。
当然现在的商店老板还不是于杏红,是于杏红她妈,叫肖芸。肖芸比周慧琴大了八岁,结婚生孩子还早,所以就有了一件很尴尬的事。周慧琴管肖芸叫姐,于杏红管周慧琴叫姨,可于杏红刚好大了程莱一轮,程莱得管于杏红叫姨,再往上论,他得管肖芸叫奶了……可肖芸才4o多岁。
所以于杏红老拿这事儿逗程莱,明面上叫姐,私下里让程莱叫她姨,这个无聊的小游戏就这么持续将近3o年。而谁能想到26年后的一个冬夜,34岁的程莱日了46岁的于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