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曹氏定眼观瞧不禁也生出爱才之心,可及正眼看时,终究对那小道士喜欢不起来,然而这程自己确实挑不得毛病,那刁美人不甘心就此罢休,心下思绪奔涌,不禁又思索出为难之策来。
“姑爷这文章确实不必说,将来若能考个功名,遇上个道学先生赏识,也能中个功名,只是我赵家向来以商为重,入赘家门,到底要考考你花钱。”
赵曹氏一挥团扇,示意那小道士拿过银两,见小道士收银入袖,那妇人才复言语到:“你此番外出,须把钱花个和我心意的数来,若你剩下的钱数不和我心,便算不得有本事。”
赵曹氏取过纸笔横竖撇捺一阵,便把镇纸压住那字迹,吩咐下人一并端下堂去,等姑爷回事再行取来观瞧。
“我,我想……想吃……糖葫芦了,姑爷,你便去与我购串糖葫芦来,如何?”赵曹氏眼角一捩,慢悠悠说到。
“山楂的?”
“嗯,我想要根大果厚衣的。”赵曹氏淡淡应到:“我只吃过两次糖葫芦,其中一次还是碧瑜小时候和她分着吃的……”那美人儿复又小声嘟囔到:“还只吃了一个果儿……”
“岳母放心,这遭定叫您吃个够!”张洛爽朗到:“只是注意些,莫叫竹签捅了嗓子。”
“这个自然。”岳母冷笑到:“姑爷儿,你也莫要被那山楂酸倒了牙才是。”
“是哩。”张洛应声而退,及至门前,又听那妇人喊到:“早些回来!”
张洛回身,神色奇怪地瞧那妇人,见赵曹氏阴阳怪气到:“你岳父此番出门,家中只有你一个男子,你若真当自己是赵家赘婿,便要在家护持才是。”
“知哩!”张洛应声出门去了。
张洛出门,一面掂量着手里的银子,酒盅大小,足有五六两沉重,别说糖葫芦,就是摊都能整个买下了,张洛心中仍是警惕,这遭既是那刁美人试探自己,别说把那银子花得一分不剩,甚至略多了些,更不是那刁妇人所要了。
张洛盯着手里的银子,第一次觉着银子也烫手,可转念一想,那老闺女既然只想吃糖葫芦,既不是八珍席,又不是天九翅,想必吃不在重,只是要自己花钱,而自己既买了糖葫芦,她便要说自己只要那原封不动一锭银子,那时若自己花了钱,安能从容而应对否?自己索性便做一串与她,却不为美?到时她若问起我花了多少银子,我便把这锭原封不动归还与她,不也能不得罪她吗?
张洛一拍手,甚以为妙,玄州地方除了黑松,便最能产大果儿的山楂,出城便是一大片山楂林,张洛当即动身,太阳还未落山,便摘了一大兜山楂,就用衣摆鼓囊囊地兜住,颠颠地回了城,用那一大兜山楂中的一半与那卖糖稀的小贩换了点糖,自己便就着小贩的灶台,一边煮糖,一边削几根木枝当做签子,又捡几个成色上好的大红果穿在一块,穿了十串,便把那红里透亮的大山楂搁在锅中熬蘸糖稀。拓在大理石板上蘸几蘸晾凉,便是一串有卖相有吃头的好糖葫芦,连那卖糖稀的见了,都直夸张洛好手艺,想讨一串来吃呢。
“不过这我倒不卖,这是给别人吃的。”张洛笑到:“不过这里还有好几串,就是与你一串也无妨。”
那小贩接过糖葫芦,一边道谢一边吃,口中赞不绝口到:“成,真成,没想到你个富家公子哥还会这手艺,真奇了。”
“哦?”张洛不禁疑到:“甚的富家公子哥哩?”
“贵人容貌衣着,具是富家打扮,不是公子哥是甚?”那小贩撸了一个红果,就着煎锅嘎吱嘎吱嚼得倍儿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