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然,你还好吗?
子衣来了,子衣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封三娘心头一阵突突乱跳,良久方才安定下来,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君然,不由得长吐了一口气。
方才那人犀利的眼神紧紧盯向这里,仿佛知道自己正躲在车帘后偷窥似的,莫非她已经知道了一切?
封三娘下意识地攥紧了袖里的匕。
可达志的心跳骤然停顿,他在极度的惊恐中摔倒在地,周围响起一片惊嚷声,自己被潇子衣射死了么?
待一个突厥武士将他从地上扶起,这才蓦然觉右肩上巨痛无比,触手已是血肉模糊,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那火竹果然厉害,这么多人都不能阻止他射杀自己么?
抬眼望去,可达志的心头又是一阵紧缩,潇子衣手中的神物正紧紧对着自己,他那冷醋至冰冻的眼神,一如狩猎那日般从容镇定,对己方全神戒备的三百名兵士视若不见,只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
而众人此时也意识到,前方那个活象一头疯的狮子般的魔王,可以在眨眼间取走任意一个人的小命,而那人,现在正紧盯着可达志。
可达志此时刚被人扶起,正在包扎伤口,钻心的巨痛令他止不住地浑身颤抖,他从未感受过这样的伤痛,痛得似乎连他的气息都在哆嗦,自己要死了么?
难道今日注定要丧命在那人手中么?
“可达志!难道你想让你的二百名兄弟为了一个假和亲丧命么?”子衣抓住对方兵将迟疑呆怔的瞬间,冷声喝道。
“假和亲?”刚刚缓过劲儿的突厥武士见主将尚未出师便重伤倒地,顿时有些慌乱,已是军心不稳,正犹豫是否继续向前冲,却又听到那个魔王竟然如此说,一个个更加疑惑不解。
可达志骤然闻得子衣之言,犹如当头一棒,假和亲?心下立时一凉,难道这和亲的算盘一开始就打错了么?
子衣毫不理会和亲队伍里的骚乱之声,只注视着那红红的銮驾,一字一字道:“这銮驾里坐的不是公主!”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唐兵与突厥兵不约而同面面相觑,惊疑不定地望着红红的銮驾。
宇文仕及暗叹一声,他果然已经知道了。
封三娘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拔出匕紧紧握住,紧张地聆听着銮驾外的动静。
呆子,我的呆子,你果然知道了!
君然眼角滑落一滴欢喜的清泪,只想不顾一切跳下銮驾与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相见,却生生忍住了,子衣,你要小心,君然要你平平安安的!
可达志再顾不得身体的巨痛,在手下人的扶持中勉力站起,嘶声道:“不可能!”他在唐国皇宫里可是亲眼看着安阳公主拜别唐主盖上红绸的。
“可达志,你别做梦了!即使是真的安阳公主,我潇子衣也不会让她嫁到突厥去!”
“潇子衣,你说里面的不是安阳公主,那她是谁?”
子衣望着銮驾,一股柔柔的熟悉感觉涌上来,直充满了整个胸膛,登时豪气满怀,傲然道:“乃是我潇子衣的妻,也是我生平的至爱!”
可达志怔了怔,蓦地想起,昨日安阳公主在与太平公主道别时,曾经因哭晕过去被扶进屋内医治,尔后是被人扶进銮驾的!
莫非,就是在此时被人掉了包么?
“宇文大人,这可是真的?”
宇文仕及不置可否地耸肩道:“鄙人也只是奉命护送公主。”
“请大人掀开车帘,我要看看是不是公主!”
“不行!公主如今身着嫁衣,头盖红绸,岂可随意示人?”
可达志一怔,眸子闪了闪,仿佛忽然下定了决心似的,嘶声道:“管她是不是公主,都要送给我大突厥可汗,由可汗来处置!潇子衣,你要是还珍惜你那条命,就趁早离开!”
子衣冷然一笑,沉声道:“今日这亲,我抢定了!”
“潇子衣,你疯了么?难道你想毁掉你们唐国最后的希望吗?我可达志也敬佩你是条汉子,但我们各为其主,不管这銮驾里坐的是哪个姑娘,我都必须送到我们突厥可汗那里,这是我的任务!”
“希望?可达志,你当中原无人了么?一战未打,一兵未,却送出自己的女人——此等奇耻大辱岂是我大唐做的么?”
“潇子衣,你以为你一个人可以同时杀死二百名精锐的突厥武士么?潇子衣,你走罢,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