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攥紧了帕子:“依我看,就照我们商量的计策做!我就不信,青天白日的,他还能怎么样!”
房夫人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我们分头准备一下,明天一早……”
“不!”君然那晶莹秀丽的眼眸毅然转向窗外,决然道,“就是现在!”
“现在?”房玄龄失声惊道。
“没错!”蜜姬收回迷茫的眼神,咬牙道,“若有必要,就一刀一刀杀进去!不能再拖了!”
婉清轻轻一笑:“也好。”
房夫人按住心内的震撼与惊叹,只挨个儿仔细看了看屋内的几位美人,暗自嗟讶不已,略一思索,乃道:“既是如此,蜜姬公主和我这就陪君然小姐去天策府要人!婉清小姐负责备好几辆马车在天策府附近接应,待我们一出来,立刻以大食国洛阳使节的身份出城!”
红玉亦道:“我即刻告知父亲到城外等着接应我们,之后我也会到天策府与你们会合,助君然小姐一臂之力!”
房夫人望向钱林,未及开口,钱林昂然道:“夫子说过,大丈夫行于世,当顶天立地!如今夫子有难,林儿虽愚钝,亦当誓死以报!”
君然莞尔一笑,摇头道:“林儿尚年小,未来家中父亲和姐姐还需你去照顾,如今钱府一案有了转机,林儿当回洛阳。”
钱林握紧双拳,铮铮道:“这里就我一个男儿,如今夫子有难,难道要林儿逃之夭夭,却让一群女子为我的夫子出头么!林儿也要去讨夫子!”
房玄龄好气又好笑道:“谁说就你一个男人?我不是男人么?我去做什么?”
房夫人急道:“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找秦琼和程咬金帮忙么?全靠你了!”
长孙蓉紧蹙双眉,直到长孙兄弟将事情的全部经过讲完,室内寂静得只有各人的呼吸声。
沉默良久,长孙蓉缓缓道:“潇子衣是女子——可果然是事实?”
“正是。”长孙郦低声道。
长孙蓉长叹一声,长孙瑜见太子妃只是摇头并不作声,遂使了个眼色给阿黛莎。
阿黛莎试探着道:“殿下,您以为此事如何?”
长孙蓉茫然笑了笑,轻声道:“她既是女子,嫁与世民有何不可?”
阿黛莎急道:“可是殿下,潇子衣根本不想做什么太子妃、皇后的!她心里只有一个卓君然!”
长孙蓉摇笑道:“可得如此夫婿,又怎会愿意与另一个女子对食?”
“非也。”长孙郦回道,“姐姐久在宫闱,自当知从人祖黄帝有娈童七八人起,至今几千年来,男风与女风就从未断过,历朝历代史书皆载有对食之人。古人既有弥瑕吃桃汉帝断袖之事,亦证这世间龙阳之好如同男女一般同为真情。男风既真,对食又如何不真?”
长孙蓉沉思多时,望向久立而不语的若兮道:“若兮小姐以为如何?”
若兮微微颔:“潇大人与君然小姐之情,我等有目共睹。”
长孙蓉含笑道:“若兮小姐果真要同众人一起离去么?”
若兮决然道:“殿下,若兮只求平凡清淡,再不踏入是非之地半分!”
长孙蓉幽然一叹,却又忽道:“若兮小姐可是与子衣有情?”
若兮摇头一笑,淡然道:“她二人的情分已非旁人所能插入,若兮早断此念,唯愿相随归隐民间。望殿下成全!”
“请殿下成全!”长孙兄弟与阿黛莎齐声请求。
然长孙蓉良久未语,只端了茶盏慢慢啜饮,忽听远处吵嚷一片,似还夹有爆竹之声,众人吃了一惊,暗道,这天策府一向安静得紧,何曾这么热闹过?
长孙蓉侧头向侍女询问道:“出了何事?为何如此喧哗?”
李世民独自一人在承干殿中来回踱着步子,回想起子衣的神情,禁不住叹息不止。
“我若允诺子衣皇后之位,兼为女官尚书,若何?”
子衣略略一怔,懒洋洋笑道:“殿下厚意子衣感激不尽。只子衣乃懒惰之人,惟愿与君然相伴,纵情于山水之间。”
李世民讶然道:“子衣当日女扮男装千里迢迢赶往洛阳,不就是为了在仕途上一展抱负么?子衣若真想辞官归隐,这一年来机会甚多,何至拖到今日?”
子衣点头道:“殿下所言不差,子衣确有诸多机会可抽身早退,也确想参与这历史的进程,为即将出现的大唐盛世尽一份心力。然,殿下高估了子衣的功利之心,也低估了子衣的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