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袁筱语自信满满,“说到如今洛阳风物,当属这洛阳纸贵最是出名。”
“哦?洛阳纸贵是怎么个说法,朕为何不知?”
紧接着袁筱语便解释说:
“回陛下,民女听闻洛阳去岁新设的造纸坊所产纸张洁白如雪,质地坚韧,价格却比往昔低廉许多,一经推出便深受天下士子喜爱。”
“有此纸张,再加之唐公推广印刷之术,圣人之学大量刊印,京师一百零八坊中几乎坊坊皆有书肆,无数寒门子弟得以购书研读。一时间,洛阳城内,人人以读书识字为风尚,文人墨客往来频繁,天下士子荟聚京师,佳作频出。”
“因对纸张需求大增,本来相对低廉的纸价也随之水涨船高,故而方有‘洛阳纸贵’之说。”
“民女以为,陛下与唐公这等功在千秋的创举,才是洛阳如今最负盛名之处。”
“好一个洛阳纸贵!”
万年女帝眼前一亮,不禁抚掌赞叹:
“袁小姐果然见多识广,这番话说得朕心甚慰。看来袁氏家风严谨,连闺阁女子都如此关心时政。”
袁筱语脸颊微红,撇了眼苏曜后轻声说:“陛下过誉了。民女不过是听闻父亲常提起唐公新政,心中仰慕已久”
这话自然是十足十的假话。
实际上,她能够如此对答如流,那全是多亏了苏曜三日前的叮嘱。
那日,苏曜告知她今日有陛下赴宴,叫她提前准备后,袁筱语马上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不管是出于礼制还是女人的直觉,袁筱语都很清楚,今天面见皇帝,必有一番严峻的考验。
故而这几日她是一番恶补,叫仆人们多方打听,精心准备将各种信息烂熟于心,才敢来赴这场宴会。
此时见女帝满意,她暗暗松了口气,表面上却依旧恭敬谦逊。
不过显然,这才只是第一关而已。
果然,接下来,云公主,甄姜,还有其他京中权贵的夫人小姐们纷纷出场,在寒暄与恭维中话题渐渐从洛阳风物转向了闺阁日常与才艺,多方考教她这位袁府小姐的才情与气量。
不过还好,袁筱语自幼接受世家大族的严苛教育,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皆有涉猎,面对众人的考教,她虽紧张,却也应对得有模有样。
那一手师承名师的书法与充满灵气的诗赋更是引得在座诸位名士频频点头,赞叹之声不绝于耳,连蔡邕都点头赞说:
“袁小姐这一手好字,笔锋刚劲又不失飘逸,诗词之间才情斐然,实乃闺阁中少见之才,假以时日,造诣必定不可限量。”
袁筱语闻言,连忙起身,朝着蔡邕盈盈下拜,言辞恳切:“蔡公谬赞,实不敢当。民女能得蔡公提点,实乃三生有幸。平日里常读蔡公文章,字字珠玑,令民女受益匪浅,今日能亲耳聆听蔡公赞誉,更是倍感荣幸。”
蔡邕捋着胡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对袁筱语的谦逊有礼颇为欣赏。
就在众人沉浸在对袁筱语才情的夸赞之中时,甄姜轻轻摇了摇手中的纨扇,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声音轻柔却又暗藏锋芒:
“袁妹妹才情出众,自是毋庸置疑。只是这世间女子,光有才情可不够,还得懂得持家之道,知晓如何辅佐夫君,操持家业,这才是本分。袁妹妹,你说是也不是?”
甄姜这一番话,看似在夸赞袁筱语,实则将话题引向了更为实际且敏感的方向,众人纷纷竖起耳朵,想要听听袁筱语如何作答。
袁筱语心中一凛,她明白甄姜这是在试探她对于未来为人妇职责的认知。
于是乎,在微微思索片刻后,袁筱语抬起头,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中山君所言极是。民女虽自幼研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但家中父母亦时常教导,女子当以贤良淑德为本,辅佐夫君、操持家业乃是分内之事。”
“袁府之中,母亲将家中诸事打理得井井有条,父亲在外征战方能毫无后顾之忧。民女看在眼里,记在心中,日后若有幸为人妇,自当以母亲为楷模,尽心尽力,相夫教子,为夫君分忧,为家族添彩。”
袁筱语的回答有理有据,既展现了她对传统女子职责的深刻理解,又巧妙地提及自己家族的良好家教,让甄姜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