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静宸听着,抚摸孙儿头的动作未停。
眼神也未变。
“哦?连成都府都丢了?”
她的语气依然平淡,听不出丝毫喜怒。
“成都守将无能,知府废物。”
她淡淡评价,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倒是让一个泥腿子捡了便宜。”
沈听澜微微垂,姿态愈恭敬:“蜀地承平日久,武备松弛,加之那石头以开仓放粮蛊惑人心,百姓困苦已久,故而一呼百应,这才酿成大祸。”
“臣等方才已在府中议过。”
“都以为,眼下当以安抚为主。”
赵静宸终于缓缓抬起眼。
目光落在了沈听澜身上。
那双保养得极好的凤眸里,似乎掠过了一丝极淡的锐光,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安抚?”
她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嘴角,似乎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意味深长。
“沈相的意思是……诏安?”
沈听澜心头微凛,点头应道:“正是。”
“如今北境未平,与金人和议乃是国之大事,不容有失。”
他条理清晰地分析着利弊。
“若此时大动干戈,兵征剿蜀地,一来耗费钱粮,国库难以支撑;二来旷日持久,恐迁延日久,误了北边的大事,更会让金人看轻我朝,以为我朝内忧外患。”
“故而,臣等以为,不如先行诏安。”
“许以官职厚禄,将那石头暂时稳住,使其不再继续作乱。”
“待北境事了,国力稍复,再图后计。”
赵静宸听完,并未立刻表态。
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殿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剩下小太子无知无觉翻动书页的细微声响。
还有窗外,那永远不会停歇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