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蹲守康平王府的兄弟现,每隔一日,王府就会运一只活鹿进去。”飞廉分析道,“虽说大梁人素喜鹿肉,可这般频繁,实在反常。”
霍雁行问道:“可有现运人的马车?”
“未曾。”
“那今日开封府可有新的丢失孩童?”
“刚刚去问过了,也没有。”
陆青鸢垂眸沉思,少顷,她抬眼望向车窗外的飞廉:“康平王在京期间,除了耽于饮酒作乐,还有没有做其他事情?”
飞廉挠了挠头,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哦对了,康王爷信佛。此番进京,一来为太后贺寿,二来专门来找京城的一位大师,定做一尊巨型金身佛像,届时带回西南供奉。所以这几个月是有些能工巧匠和运送材料的马车出入。”
陆青鸢眸光骤亮:“既是打造佛像,必定需备清漆、良木、石料等物。那些往来王府的载货马车……”
她与霍雁行对视一眼。
“你的意思是,孩童会藏在载货马车里,偷偷运进王府?”霍雁行手指轻叩桌案,“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可咱们的人进不去啊。”飞廉叫苦不迭,“那康平王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胆小如鼠,王府里除了装神弄鬼的道长神医,还养着不少江湖高手护院。”
陆青鸢沉思:“看来我们还是得亲自上门拜访康平王。”
霍雁行有些迟疑。
坐在马车前面的柏羽插嘴道:“夫人有所不知,霍家与康平王府的关系素来不佳。”
陆青鸢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出,便问:“这是为何?”
霍雁行神色冷峻,语气带着几分隐忍的怒意:“当年大梁与北燕交战,北燕细作烧毁我军粮草。我们向周边州府求援,康平王治理的宁州明明近在咫尺,却一粒米不肯支援。反倒是偏远州府雪中送炭,才让大军免于全军覆没。”
“原来如此……”
“这还没完,我领兵回京以后,向陛下参了康平王一本,他便失去了兵权,空有一个王爷的头衔和待遇罢了。”
陆青鸢一拍手:“那就更要去了!”
“可找什么由头?总不能单纯去寒暄。”霍雁行面露难色,他见到那老家伙就心烦。
陆青鸢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放心,我自有妙计。”
…………
夜色深沉。
康平王府别院,檀香混着血腥气在空气中翻涌,连廊下摇曳的灯笼都渗出几分诡异的猩红。
帷幔内,康平王公孙煜喘着气,甩开缠在身上的姬妾,锦被滑落间,他干瘦的身躯在烛火下泛着不健康的青灰。
那名姬妾跌坐在床榻上,胭脂被蹭得斑驳,却仍强撑着笑意往旁挪了挪。
床沿跪着的七八名美人如惊弓之鸟,战战兢兢凑上前。
有人伸手去揉他紧绷的脖颈,有人轻捶他浮肿的脊背,还有人颤抖着指尖想替他顺气。
“滚!都给本王滚!”
美人们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药!药呢!”
候着的侍从被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捧来药碗。